如平君所料,王翠兰确实在神外科。我们在住院楼9层的楼梯间找到了李崇心。

    他左手吊着石膏绷带,弯着膝盖团在楼梯上抽烟,脚边一地的烟头,一件丝绒的灰色羽绒服敞开挎在肩膀上,要掉不掉的,裤子都破了,露出包了纱布的膝盖,头上戴着个黑色棒球帽,浅蓝色医用口罩兜在下巴上。

    我跑过去着急的上下打量,“什么情况,不说没事儿吗?怎么成这样了?”

    他抬头看着我,吐了口烟雾,表情特别茫然,光洁的额头上贴了块渗血的纱布,衬的他整个人更惨了,“操,你特么属兔子的,来这么快?”

    “我就在外——”

    他忽然站起来单手搂住我,弓着背把额头埋在我肩膀上,抖着声音说,“怎么办,害怕了,万一我妈真挂这儿......”

    我拍拍他后背,安慰,“不会的,你冷静点。”

    平君低沉暗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几步远响起,“你妈妈叫什么名字?我先去看一下。”

    李崇心抬头看到平君,愣了半刻才放开我,有点尴尬的说,“你哥......也在......”

    “我哥在这儿工作。”我对他说,又转身看着平君,“他妈妈叫王翠兰。”

    李崇心跟着点头,“王翠兰,在1床,不过现在好像让人推着拍什么片儿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行,你别着急,”他温和的安慰,“既然收在普通病房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,如果不好就送ICU了。我过去看看。”他走了一步又回头,“尼古丁对伤口愈合很不利,这几天能不抽烟就尽量别抽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,谢谢哥......”李崇心冲着他离去的背影说。

    他神态稍微放松点了,问我,“你哥是专门看脑子的医生?”

    “是神经外科医生,能不能有点文化。这科室你之前来过一次,就我上次住院的时候,忘了?”

    “医院哪儿哪儿都长的一模一样,我哪儿记得哪个科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胳膊是断了?还有哪儿受伤了?”我上上下下的查看他。

    “没断,说是骨关节什么带拉伤,非得这么吊着,其他都没事儿。”他又坐回楼梯上,叼着手里的半截烟,“我现在就是担心王翠兰,躺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她伤得很严重吗?到底怎么回事儿?别他妈抽了。”我一把顺走他嘴里的烟头,掐灭扔了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,她正好好的开车呢,聊天聊的话不投机,丫突然急眼了,要抽我。也不是因为这样就撞了,她......她突然就失去意识了,脸色惨白,只来得及把脚从油门上移开,脑袋咣当就砸方向盘上了。操,吓死我了......还好是在小路上,开的慢,车撞到隔离带上险些侧翻,还好没发生特别严重的事故。”

    我听的心惊胆战,“你们到底聊什么了,惹得她这么激动?”